心悟《论肝病治疗规律》

《修园实习通讯录》第17期

(级修园班林当)

《论肝病治疗规律》出自《岳美中论医集》第十一篇。由于中医理论体系中的肝在生理病理上有着纷繁复杂的特性,临床上亦有不少疑难杂症与肝相关,岳老于此体会甚深,所以通过《论肝病治疗规律》来总结前人经验,阐述自身观点,为后世中医学子指明治肝要点。细读此文后,将心得总结如下。

《岳美中论医集》

1

五脏之贼,混淆辨证

自古凡遇肝病者,莫不以辨证为第一关卡。虽从伤寒即有少阴与厥阴之专病专方,“但后世医家却发现:治肝有方,而辨肝少法,故常说:“肝为五脏之贼”,“肝病如邪”。例如:患者病位在肝,而证候却指向脾胃;患者表现为厥阴之病,实则厥阴少阴同病。肝的生理位置特殊,所以在病理上往往牵扯五脏,既能肝病传脾,横逆犯胃,又能上逆犯肺,更能以妄动之相火扰动君火上炎,而耗竭阴液,肝风内动已是平常。岳老于文中提到“临床所见杂病中,肝病十居六七”,虽然不代表全部,但也能说明肝病往往隐匿夹杂在杂病之间。因此,在临床上需要医者时常留意肝病的蛛丝马迹,方能正确的辨证施治。

肝脏

医院中医科黄源鹏主任在治疗慢性胃病时,往往以柴胡疏肝散为主方加减施治。通过主任的用方习惯,末学斗胆揣测其用方之意是因胃病日久,其气必虛,难免肝木乘土而医者难觉,此时单补脾胃难复其气,疏肝补脾方能标本虚实兼顾。又因为柴胡疏肝散疏肝理气之力虽强,久服却有耗伤阴液的弊端,所以黄主任常加二至丸来预防药燥伤阴,同时柔肝养肝。“见肝之病,知肝传脾,当先实脾”,这出自《金匮要略》的医家名言,早已朗朗上口,但在临床上能治得其法者不多。而黄主任不仅落实,还有“见脾胃之病,不可忘肝”的独特见解。

2

肝有虚证,非独实证

“昔人云肝无补,非无补也,实以肝气过强,肝血不足,补之反为五脏害,故以无补为贵。”此处之虚,乃肝气虚。前人根据肝的生理特性,认为肝在病理上往往以过实为主。肝体阴而用阳,其气常旺,而肝阴血易耗,若妄用温补肝气之品,易扰动相火,助长肝气,耗伤阴血。与此同时,肝主疏泄的功能失调,全身气机亦受其害,则演变为“五脏害”。当然,凡事皆有阴阳,肝亦不出此类,有实即有虚。古人形象的比喻肝气不足就如同树木的躯干太过娇嫩易折,如果不用山茱萸、杜仲、续断、鸡肉等等壮气峻药,则很难停止树木夭折的趋势,所以“有是证用是方”是辨证论治的准则,不可绝对的认为肝气无虚证。若是中医的理论有了“绝对”;那么辩证就没有必要了。岳老特地强调了补肝气的必要性,并总结了王旭高的补肝之法,其中主要以天麻、白术、生姜、菊花、细辛、杜仲为补肝气之品,川芎、当归、川续断为补肝血之妙药。

天麻

川芎

在补肝气及补阴血的用药方面,每个医家见解都略有不同,例如有的医家认为续断以补肝气为主,有的则认为续断以补肝血见长。但是,纵观补肝之药皆有一共性不可忽略。诸如天麻、菊花、细辛、杜仲、生姜、川芎,这些药都能顺应木气生发之势,虽补但不留滞,因此也有医家认为:“顺应肝气则为补”。

3

补法泻法,再增和法

既然肝的生理与病理都十分的复杂,那么要提纲挈领,并且清晰地区分各类治法及用药自然是十分困难的。岳老在文末也谦虚地说到:“自知支流有混,体系多乖....限于水平,尚未能一一加以分析。”所以,在看到不同治法用同一味药时不必太过纠结其区别。通俗的来解释,这只是因为相同意义有了不同的说法,或者说不同的舞台需要扮演不同的角色罢了。

岳老在传统的虚实补泻上,特地增加了“和法”,以“和法”来统称疏肝、调肝、柔肝、化肝。个人认为,以上四法虽然命名不同,实则目的相似,所以岳老用“和法”来统收这四法的意义是十分明确的,这更是表明治肝药法上的特殊性。为什么独取和法为首?岳老在文中提到:伤寒论中治少阳病独取和法,且少阳和厥阴同位,乃表里的关系,一脏一腑,一藏一泄。少阳病寒热往来,厥阴病寒热胜复。在治法上,仲景以平和剂治少阳病,以寒热并用治厥阴病,均是和其表里,调其阴阳,都属于“和”的范畴(调其气机,和其阴阳)。所以在本文中,岳老于古人惯用的补泻分法之外特增一和法。

至于如何实施补肝、泻肝,在原文中岳老已清晰罗列,但因为其内容繁杂,法法之间交错互通难以理清,所以末学只将“和法”的精要之处概括如下:

1、总诀:郁结者疏之,滞窒者调之,横恣者柔之,痹塞蕴热者化之。

2、根据王旭高所谈疏肝之法,可将疏肝分为理气与通络两大类。理气,主理肝经本经之郁气。以香附、郁金、苏梗、青皮为主,再根据常见的寒热痰湿之病理因素,外加吴茱萸以温经散寒,丹皮、栀子清热凉血解毒,半夏、茯苓以祛痰湿。通络则以旋覆花、新绛、归须、泽兰叶为主。除此之外,岳老亦赞同张山雷的看法。张山雷在理气通络上,更擅用乌药与玄胡。张山雷曾提到:乌药为行导气机轻灵之品,不刚不燥,是肝脾气分之最驯良者。而玄胡不仅入血分,又能调畅气机,所以对治气滞血瘀所致的胸胁脘腹诸痛,最有捷应。

香附全草

旋覆花

3、调肝即调理肝之气血,使之气血调和。朱丹溪喜用木香;张山雷以香附、川芎为对;魏玉横常加川棟子于大队柔肝滋阴之药中,能驯服横逆之肝气,是为反佐制约药法的经典。

4、肝火炽盛,肝阳上亢,肝气胀甚,阴液已虚之时不可轻易疏之,恐助其势,故此时运用柔肝之法最为稳妥。当归、枸杞、柏子仁、牛膝皆可起到柔肝之效。若阴液大虚,金铃子之效最捷。

5、化法则针对肝经郁火及肝毒内蕴,分为清化与化解。若肝经郁火,可宗张景岳用青皮、陈皮、丹皮、山栀子、芍药、泽泻,其中泽泻泻相火,使邪有出路,最为巧妙。若以郁为主,可参考丹溪六郁之法。而黄宫绣之化解肝毒之法可谓是别出心裁,他常用土茯苓、蒲公英、皂矾、芙蓉花、连翘、醋以解肝毒。

6、总结:以上诸法,很难清晰界定法与法之间的区别。个人认为:疏肝者,气滞血瘀者可用,此时虽有寒热虚实之别,但以实为主,寒热之势不旺。调肝者,与疏肝者区别并不大,但调肝更注重气血调和,使不循本经的肝气能够回归其位,达到气能为血之帅的原貌。气机失常,自然“血”首当其害,若只调气,就如同交通秩序紊乱,只修复了交通指示灯,而未疏导已经混乱的路况,症结依旧。疏肝者,则以疏导气机为主。柔肝者,是气滞血瘀不断加重,且肝阳上亢,肝风内动,肝体阴而用阳的生理机制不再调和的首选治法,就如同大小定风珠,镇肝熄风汤等类方。此时,疏导肝气,调和气血已难见效用,而且不可妄用疏肝之药。化法者,张景岳之法最妙:“三皮”理气,清热凉血活血,气血兼顾;又用山栀子清三焦之热,还能增强丹皮清热凉血之功;再用芍药敛肝养肝,恢复耗伤的阴血;更妙用泽泻泻相火,使邪有出路,可谓点睛之笔。

山栀子

丹皮

礼敬前贤,慢慢求索。虽然《论肝病治疗规律》的篇幅不大,但其中内容横跨多个朝代的名医用药规律,这不仅说明岳老有着深厚的医学底蕴,也体现了前辈不断求索的治学态度。本文只抽取个人体会最深之处进行论述,尚有许多精妙之法有待来日结合临床进一步总结。

文字:林当

文编:杨澜

纠错:吴祎然黄晨陈婷婷黄伟恒

编辑:吴妤婧

指导老师:王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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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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